◎劉幸枝（神學院老師）

經文：詩篇一○四篇

美國太空總署NASA在三月下旬，公布了今年中國COVID-19疫情擴大蔓延前後，一月和二月的空照圖。他們發現中國上空的二氧化氮濃度，竟然隨著COVID-19的影響，出現了不可思議的淨化功效，大幅提高整個亞洲的空氣品質。
NASA這則報導表示，COVID-19的疫情延燒，導致中國不得不採取大規模的隔離與封城措施，使得人員、車輛與工廠等，原先二氧化氮的大宗排放來源瞬間消失，才促成了空氣品質的提升。

地球出人「疫」外得潔淨
有人轉述了一個笑話：「我們如何讓過熱的地球冷卻？來一個新的病毒。」就好像人們在過勞的狀況下免疫力降低，被病毒入侵了，就躺下來休息，讓身體恢復得醫治。當COVID-19一來，工廠停工，飛機停飛，觀光客減少，空氣品質竟然提升了。這種出人「疫」外的淨化效果，不得不讓人再次正視，在疫情背後隱藏著更大的挑戰，那就是環境保護的問題。

遠見雜誌在近一期的報導提到，COVID-19給我們一個啟示，那就是人類要付諸行動，停止繼續傷害地球。

台大公衛學院環境與職業健康科學所蘇大成教授，請大家思考：從2003年SARS、2014年伊波拉病毒、2015年中東呼吸道綜合症MERS，加上2020年的新冠肺炎，為什麼新興感染症爆發的頻率愈來愈快？病毒一再改頭換面、一次比一次來得猛？他認為，這次COVID-19爆發，人類起先怪罪一些野生動物，可是他反倒認為，為何野生動物攜帶的病毒會增加？當每個國家致力追求GDP成長，大幅工業化和都市化的結果，便對環境造成巨大的傷害，阻隔了地球自我淨化系統的新陳代謝。

當微生物生病了，動物就會生病，活在這個大自然循環鍊當中的人類，不可能不受影響。或者我們可以更正確的說，人類怎麼對待大自然，對萬物會帶來深刻的影響。與其說，罪魁禍首是野生動物，不如說是人類自己造成的後果。
人類將智慧運用在創造繁榮的經濟、科技的發展與便利的生活，無形之中卻輕看造物主的智慧。在聖經中有所謂的智慧文學，裡頭有許多被稱之為「智慧詩」的詩歌。詩篇一○四篇就是其中一首，或許我們可以從上帝藉由自然啟示的智慧中，重新產生對上帝的敬畏之意，使我們更有智慧的調整，我們與自然界和萬物之間的關係。

全世界都是上帝的財產
詩篇一○四篇常被拿來跟創世記第一章作比較。創世記第一章提到天地萬物都是上帝的創造，而在這首詩歌當中，同樣提到不管是空中的飛鳥，海裡的生物，陸地的走獸都是上帝所造。從這段經文，我們看到世界中充滿許多的物種，只有智慧的上帝，才能那麼富有創意、造出這麼多不同種類的東西。世界因不同的物種變得繽紛活潑，生趣盎然。

詩篇一○四篇一開始就讓我們看到上帝以王者之尊登場：「我的心哪，你要稱頌耶和華！耶和華我的上帝啊，你為至大！你以尊榮威嚴為衣服，披上亮光，如披外袍，鋪張穹蒼，如鋪幔子…以風為使者，以火焰為僕役。」（1-3節）詩人如此描述，突顯出上帝是天地萬物的主宰。在後續的經文當中，他繼續歌頌上帝是那位創造天地海洋的主宰，並且讓其中充滿各種活物，供應整個生物鏈的需要。因此在24節說便說：「遍地滿了你的豐富。」

「豐富」原文是指資產。也就是這句原文直接的翻譯是：「天地萬物，包括陸上，海裡和空中所有的一切活物都是你的財產。」神是創造一切，擁有一切的上帝。申命記十章14節也說：「看哪，天和天上的天，地和地上所有的，都屬耶和華你的神。」

只不過，上帝把治理和管理的權柄交給了人。創世記一章27-28節提到：「神就照著自己的形像造人，乃是照著他的形像造男造女。神就賜福給他們，又對他們說：『要生養眾多，遍滿地面，治理這地，也要管理海裡的魚、空中的鳥，和地上各樣行動的活物。』」
 

↑因經濟放緩，中國空氣汙染明顯改善。（來源：NASA）

神把管家的職分賜給人
創世記一章28節中的「治理」與「管理」分別指統治與管轄。這是很大的權柄，讓人成為「陸海空三軍總司令」，分享君王治理的權柄。創世記二章15節更進一步提到：「耶和華神將那人安置在伊甸園，使他修理，看守。」修理原文可譯為「服事」，看守意味著「保護」和「留心」。

如何管理神所賜的自然萬物，是上帝賜予人類的第一個事奉。然而，成為大地的管理者不是讓人恣意掠奪資源，唯我獨尊，而是留心保護環境，愛護上帝所造的世界，這也是我們扮演世界祭司的角色所當盡的本份。

神把管家職分給我們，也希望我們能有智慧的使用。沒有按上帝的心意，是一種僭奪，忘記自己要跟神交帳。整個世界都為上帝所有，上帝透過祂的創造在上面蓋了章，而人類沒有所有權，只是受託管理，並且跟萬物一樣都是被造的。

自然萬物發出了嘆息
在詩篇一○四篇的經文中，舉了好多上帝跟祂所造萬物之間的關係，其中一段描述非常生動。在26節提到了鱷魚，經文中的鱷魚並非我們平常認知的那種鱷魚，而是兇猛的海獸，即使如此，牠也在上帝面前像海豚般的玩耍，因為游泳這個原文字，可指玩耍。新譯本就翻譯：「你所造的大魚在海裡嬉戲。」

筆者認識一位馬來西亞的女牧師，現在在印尼的神學院當老師。她告訴我，小時候在她們故鄉的河川，常可以看到鱷魚，但是那裡的人不怕鱷魚，反而會跳到河裡跟牠們一起游泳。鱷魚也不咬人。直到有一天，當地人知道鱷魚皮有經濟價值，把牠們殺了扒皮來賣錢。於是，人們開始捕殺小鱷魚。從那之後，鱷魚開始咬噬人類，人類就繼續傷害牠們，牠們也繼續傷害人類。昔日與鱷魚一起游泳的景象不再。

對許多基督徒而言，之所以對環境保護、環境永續經營無感，可能來自於我們偏狹的信仰價值觀。有些敬虔的基督徒認為，既然天地都要廢去，我們何必要關心這個墮落的世界？按啟示錄，天地狀況愈來愈糟，我們只要關心靈魂得救就好了。如基督徒思想家薛華說：「有一些基督教信仰體系之所以不能提出有關自然環境的議題，原因在於他們的信仰中，自然界並沒有任何地位，只有天堂才是重要的。」

一些生活在基督教文明的西方人，把殘害動物的行為合理化，認為動物沒有靈魂。但是傳道書三章21節說：「誰知道人的靈上升，獸的魂是下入地呢？」這裡的「靈」與「魂」都是同一個希伯來文字，可譯為氣息或靈。也就是，動物的那口氣也是神給的。上帝也說：「樹林中的百獸是我的，千山上的牲畜也是我的。山中的飛鳥，我都知道；野地的走獸也都屬我…因為世界和其中所充滿的都是我的。」（詩篇五十篇10-12節）

在過去幾年當中，美國一名牙醫用錢買取在非洲一些地區的狩獵權，獵殺辛巴威著名的明星獅子西塞爾，剝牠的皮，砍下牠的頭。一對加拿大情侶到非洲獵獅，在死去的獅子旁熱吻。新聞也報導，肯亞極稀有白長頸鹿兩母子全遭獵殺，全球只剩一隻。我們稱人類為萬物之靈。但在詩篇一○四篇30節提到，神發出祂的靈，牠們便受造。並不是只有人類有靈性，動物也有。動物可以感受到大地的變化，也可以感受到人類對牠們產生的威脅。

去年有報導引述生態期刊研究指出，南極大陸的哈雷海灣（Halley Bay）是南極第二大的國王企鵝繁殖地。國王企鵝會在穩定的冰層生下企鵝寶寶，並以長達八、九個月的時間養育牠們，直到牠們長出豐厚的羽毛，可以在冰冷的極地海域中游泳獵食。有攝影師拍下企鵝爸爸和媽媽會圍成一圈圈保護著羽翼未豐，無法自主保暖的企鵝寶寶，由此可看出牠們對孩子的愛和保護。

不幸的是，2016年哈雷海灣繁殖地一角的冰層崩毀，讓數千隻羽毛稀疏、還無法游泳的企鵝寶寶跌入冰冷海中，悉數淹死。這群聚居哈雷海灣的國王企鵝，過去幾年竟未再顯示出任何繁殖跡象，這塊國王企鵝第二大繁殖場，竟然連一隻企鵝寶寶都沒生出來。

科學家們懷疑，該不會是2016年繁殖地的冰層崩垮之後，讓這群國王企鵝認為該地不適合生養寶寶。果真如此，那麼這場令人心酸的報導也是對人類的一則警訊。

生態浩劫發出了警訊
沒錯，在這地上早已沒有伊甸園，上帝也早透過先知預言，將來祂會把一個新天新地帶來，重新恢復祂的創造。只是在這段等候耶穌再來的過程，我們已經一步步在經歷啟示錄預言的狀況。我們可以看到有些人除了任意殺害動物，也藉由環境破壞傷害地球，以致連大地都開始對人類的行為進行反撲。

在COVID-19出現之前，全世界有一件受人矚目的消息，就是澳洲大火。因著全球暖化，創紀錄的高溫、持續的乾旱和強風，共同造成了澳洲前所未月的災情，已有近數億動物死去，許多物種瀕臨滅絕。最怵目驚心的，莫過於一向惹人憐愛的無尾熊，在大火焚燒時爬到馬路向人祈水，有的無尾熊即使燒燙傷嚴重，仍踏入火海，一心只想回家。

上帝透過大地提供養分，人類從中獲取幫助。但是人類的破壞，使整個大地變色，連帶也影響到我們自己。

受到澳洲南威爾斯森林大火影響，今年澳洲網球公開賽都發生選手因空汙而停止比賽，也有女選手因呼吸困難癱倒在場上。

其實更大的危機還在後頭，比爾蓋茲在2015年Ted Talks的演講，早已提出振聾發聵的警告。他說：「如果在未來數十年有任何東西能殺死一千多萬人，那極可能是具高度傳染性的病毒，而非一場戰爭，不是各樣的飛彈，而是微生物。」

NASA早已報導，全球永凍土層的融化速度超乎想像，包括北極及北美阿拉斯加的永凍層正在解凍，將會釋放大量物質進入大氣層。這些被釋放出來的毒氣，有大量的碳與甲烷以及古老的病毒等。我們正在經歷前所未有的一種生態劇變；當人讓大地受苦，萬物也受苦，人類也自嘗了苦果。

去年美國時代雜誌風雲人物，是發動為氣候罷課的瑞典少女桑伯格。她在斯德哥爾摩長大，成績優異，成長過程觸眼所及，盡是資源浪費與恣意消費，更認識到地球暖化帶來氣候變遷與物種的傷害。她面對未來，陷入恐慌，便在各地宣導環境保護的重要性。因為地球的問題已經導致他們下一代生存的威脅。

身為基督徒的我們，不單是為下一代，更是為了主，必須有所行動，因為世界是祂的財產。我們雖不會像異教徒去膜拜大自然，但是否對上帝創造的大自然也少了一份尊重？

門徒實踐包括護理萬物
詩篇一○四篇首尾都是向創造主發出頌讚，詩人在大自然的療癒中得到了平靜、安息和愉悅。34節提到：「願祂喜悅我的默念，祂是我喜樂的泉源。」然而在35節，他義正辭嚴的責備那些不敬畏上帝的人：「願罪人從地上消逝，願惡人蕩然無存。」（當代譯本）

上帝透過大自然帶給我們療癒，我們也用行動來療癒大自然。現代工業化與科技化的發展，對環境造成的衝擊已經不可逆，許多人也賴以維生。但或許我們可以試著減少一些資源的浪費，友善萬物與環境。包括善待大自然與動物，避免過度消費，避免製造不必要的浪費，學習過簡樸的生活。斯托得牧師在他的名著《世界在等待的門徒》第四章當中，把環境保護、護理萬物列為門徒的特徵之一。

靈風國際事工總監萊特博士說：「有些基督徒宣稱愛神、敬拜神，願意作耶穌的門徒，卻一點也不關心歸神所有的地球，這是我一直無法理解的。這些人一點也不在乎濫用地球資源，事實上，他們因著浪費與過度消費的生活型態，成為共犯集團的一份子。」

願透過詩篇一○四篇，我們再次思想世界萬物是屬主的資產，上帝擁有的所有權狀，不容我們任意搶奪與破壞。大自然、萬物與人類都是應當受到尊重的。如果人類把這樣的恩典拿來濫用，我們將來該如何對上帝交帳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