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社論】大學,面對艱難歲月的反思
檢舉
過去流行的「要考不上大學,很難!」的說法仍然真實,但即便大學教育如此普及化、市場化,即不可迴避的「平庸化」,我們仍然經驗到「要考上『好』大學,依舊很難!」原因在於,大學教育普遍而言,並沒有相對應的品質提升,與滿足社會經濟快速變動的需求。
憂心大學教育整體品質
這樣的說法並非否定自1994年至今、近26年來在教育改革所投注努力的善意;但無可諱言的,無論是落實小班小校、廣設高中大學、推動教育現代化、制定教育基本法、教育鬆綁、適性揚才、暢通升學管道、提升教育品質、建立終身學習,乃至1994年的23所大學,暴增到2019年的126所,錄取率也從1994年的44%,成長到2019年的100%等等,這一切都無法全然地提升台灣的大學之平均的競爭力。
一直到如今,在各項國際高教評比中,我們似乎仍然持續感受到一種挫折感與無方向感,並且對於年輕世代追求小確幸的「清心寡慾」與自我過度高張下的「消費者意識」,卻感到如此無可奈何與悲觀無力。
大學教育應尋求三個平衡
台灣的各個大學院校從本週起將陸續開學,而媒體仍不時報導「校、系退場」、「招生不足」及「多校註冊率低於40%」等令人不禁疑惑的新聞,究竟在這一個屢創經濟奇蹟、人民的進取動力仍然活躍、家長普遍重視教育的社會中,大學教育到底出了什麼問題?究竟有無何種價值取向、政策、方法等,是可以提供一種反思與改進的思維基礎,即便實踐過程將遭遇極大的難處與挑戰;但是否能「一步一腳印」,而從概念出發,有效而正確地走出一條新的大學之道來。
我們建議可試著從三個「平衡」來思考與實踐大學教育:
一、在「市場導向」與「全人發展」間的平衡:
小說家David Foster Wallace曾說:「教育的目的不是學會知識,而是習得一種思維方式。」只是長期以來,我們的大學教育愈來越往消費主義傾斜,學生、家長乃至整個社會,變成「市場與顧客」,以致於大學越來越失去全人教育的思維與價值的形塑的元素,學生們越來越跟著表象、資本及利潤等流向走,忘了自我思考、自我察覺及文史哲面向的薰陶與培育。
其實,受教育只是一項幫助自我實踐,與幫助人類社會更加和諧進步的手段,其終極目標在於尋求全人的發展,那是一種能建立生命與生活中所有關係,都進入一種美善互惠的狀態,換言之,目的是達成所謂「世界大同」的境界。
二、在「專業知識」與「品格倫理」間的平衡:
前耶魯大學校長Richard Charles Levin曾說:「如果一個學生從耶魯大學畢業後,居然擁有了某種很專業的知識和技能,這是耶魯教育最大的失敗。」
從這句話可以清楚看到一個觀點,那就是當受教育只是為了學會很特定、很狹隘的專業知識時,甚至容易產生知識的傲慢、性格的偏頗,而忽略了「教育」其實是包括人格、品格、倫理、道德等為人處世的價值與智慧結晶的吸收。如此一來,我們很容易只培育出一堆「技匠」來,而無法栽培出除了具備專業知能之外,在人道關懷與愛人如己的性情上,也一樣堅持、追求的現代公義的社會「公民」。這不將只是一個人的問題,也是整個社會的隱憂,因整個社會會陷入「短視近利」、「自私逐利」的困境中。
三、在「學歷文憑」與「創新實績」間的平衡:
華人的「功名情結」與「面子主義」,使得我們比起許多民族更重視學歷,這也是為何大學會如此廣設、人人都想唸書的原因;但問題是,到底讀大學對一個學生、家庭,乃至一個社會國家,是否帶來真正必要的意義與價值,而不是「由你玩四年」(university)而已,最後導致高學歷、高失業率、學歷貶值及人生的浪費。
所以從個人言,必須重視性向(aptitude)的檢視與興趣(interest)呼應;而對社會國家言,則需不斷根據產業與經濟社會發展狀況,進行推陳出新,讓大學具備產學合一,與全球趨勢接軌,能滿足促進競爭力的實績與帶動創新的能力。
敬畏神謹守祂的誡命
1643年,美國哈佛大學最初的校訓是「真理」,即Veritas;1650年之後更改為「榮耀歸於基督」(In Christ),1692年則是「為基督、為教會」(Christo et Ecclesiae),這顯示一個全球知名大學在立校基礎與目標上的卓越與影響。傳道書十二章13節:「這些事都已聽見了,總意就是:敬畏神,謹守祂的誡命,這是人所當盡的本分(或譯:這是眾人的本分)。」以上,這應是大學在面對艱難歲月到來的時刻,可以參考與反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