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染紅了秋？
檢舉
◎羨曦
高聳樹木環繞中，我仰首上望。陽光從層層楓葉中瀉下，天的蔚藍襯著紅葉，將葉片輪廓勾勒地分外清晰；樹林望去一派黃紅，落葉厚厚地覆蓋小徑。秋，揉勻了色調，抹去三度空間的界線；我走在其間，有如身...
高聳樹木環繞中，我仰首上望。陽光從層層楓葉中瀉下，天的蔚藍襯著紅葉，將葉片輪廓勾勒地分外清晰；樹林望去一派黃紅，落葉厚厚地覆蓋小徑。秋，揉勻了色調，抹去三度空間的界線；我走在其間，有如身在夢中。
這是家附近的楓林公園。秋深了。
想像力的魔法讓童心脫韁
今年的疫情，將我們的旅遊計畫鎖在家中；但內心的原野，卻不斷在吶喊。記憶中的美景：錫安的狹壁一線天、大峽谷的廣闊紅崖、冰河公園的碧湖翠谷，以及其他盼能一窺其貌的地方，總在心中攪動。
壓不住內心的嚮往，我和先生計畫著，去不成大戶名勝，附近仍有多處小家碧玉。於是，今夏車程可及的自然景風區，就升級為想像中的「國家公園」。
我們最常造訪的，是離家步行10分鐘的楓林公園。整個樹林方圓不到數哩，步道約半小時就可全部走完。然而盛夏時，園內挺拔繁茂的樹林，屏障出一塊遠離塵囂的隱謐處。
「假裝這是冰河公園！」我如此宣告，讓裏面的童心脫韁。是想像力的魔法，揭開眼睛的矇帳嗎？當我懷著興奮的期待，林中隱藏的瑰寶倏然現身。白色羽衣草與鮮黃毛莨花，在小徑旁列隊歡迎；橙黑相間的鳳蝶，自顧自地花間飛舞。野葡萄展蔓攀藤，難分難捨地一路伴行；林間則罩著濃密的樹葉天蓬，艷陽從葉中濾過，在柔軟的泥土中撒下點點亮光。
夏天的綠仍蕩漾心中，上週一場寒流掠過，葉片竟紛紛換了色；林徑兩旁的大樹，如婚宴中的新娘，披上了驚人的楓紅櫸黃。走在樹林的繽紛中，好似置身夢幻王國；我踏著落葉的乾爽，貪婪地飽嘗秋景。若有走在畫中的經歷，就是在這裡了！是誰染紅了秋？
大自然的美帶著神秘的力量
記得孩子小時候，秋天的葉總是勾起無盡的好奇。我們從圖書館借了書一同探索，學到樹葉中的葉綠素與花青素，因著陽光、濕度與溫度的影響，造成顏色的改變。孩子滿意地點頭，生物與化學的分析，似乎解開了這美麗的奧秘。
然而，每年當後院的楓樹出現第一葉紅時，孩子們眼中的亮光，絕非來自於對花青素、葉綠素的理解；面對滿山遍野的紅、黃、橙時，我們心中的悸動，也不是化學反應可以解釋的。那令人驚嘆的美，對他們的小小心靈，帶著神秘的力量。
抑或說，這是神聖的力量？在驚嘆中，有一股吸引力，呼喚著人們近前來欣賞、讚美，使人想將它全盤收納於心、全人融入其中，而在同時，又意識到自己渺如微塵。那是一種敬畏的感覺。
似乎有枝神奇畫筆，蘸飽了陽光七彩，在料峭夜晚，靜靜地染紅了秋。
家中起居室牆上，掛有一幅彩墨，櫸木畫框內一枝優雅的玫瑰。花瓣的粉紅由蕊心向外暈散，葉的秋香綠托出脈絡；枝子低調地躲在葉後，若隱若現，倒是枝上的小刺，以鮮紅點出不饒人的鋒利。這枝玫瑰出自畫家好友亞蕙的手筆。
女兒小時候喜愛畫畫，牆上的這枝玫瑰，早就印在她的心中。有一次在小學舉辦的國際文化之夜，亞蕙受邀，示範中國彩墨畫。女兒與幾位小朋友圍在中華文化攤位前，看亞蕙潤了畫筆，熟練地在彩墨間蘸點，一朵玫瑰便躍然紙上。
女兒出神地望著，半晌後抬起頭來，對亞蕙說，「妳畫的真棒！好像我家牆上的那幅畫哪！」
亞蕙稍愣了愣，會過意來，笑著對女兒說：「是嗎？謝謝妳的讚美喔！」
她與站在女兒身後的我交換了眼神。
家中的彩墨玫瑰，雖是女兒心裏的鍾愛，然而，女兒卻不認識背後的畫者。
那麼，面對後院的楓紅、公園的秋景，我們是否也錯過了背後那位隱身畫家呢？而世界各地那些攝人心魄的自然景觀，那些奇峰秀水、壯麗山谷，以及落日餘暉、海天一色的宏偉景緻，又傳達著什麼信息呢？
一切所造之物都發出信息
「諸天述說神的榮耀，穹蒼傳揚祂的作為。」（詩篇十九篇1節）
我們為美景驚嘆、為大自然屏息，然而，我們能否察覺這些美景所指向的，是背後那位匠心巧工的創作者？
祂在所造萬物中留下足跡，使天地宇宙充滿祂的榮耀。自然奇景，顯出祂的能力與偉大；生命氣息，證明祂的精心與智慧。一切所造之物，都發出有聲無聲的信息，邀請我們，認識這些傑作背後的創造主。
於是，我在林中靜聽。聽楓葉的紅、銀杏的黃，述說秋之禮讚；聽枝葉在微風中飛舞、低吟、歌詠四季運轉的信實；聽拾起的落葉，上面細緻的脈紋，傳講生命走過的痕跡。我知道誰染紅了秋。
（本文由創世紀文字培訓書苑提供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