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趙惠蘋

在疫情襲擊全世界之前，我曾幸運地前往希臘，長住在定居希臘的小妹家。因適逢國慶，在街頭看到人們穿絢麗的傳統服裝遊行，也和一群希臘人去土耳其的伊斯坦堡旅行，這段旅程令我至今難忘。

從希臘前往土耳其的路上，一路行來皆是小城鎮和乾黃的平原。過去，鄂圖曼帝國為了迫使亞美尼亞人放棄基督信仰，曾在此屠殺了約兩百萬的亞美尼亞人，據說基督徒被赤裸裸地掛在十字架上。如今窮兵黷武三百年的鄂圖曼帝國威嚇不在，但歷史的傷痕卻仍未平復。

跨越歐亞十字路口遺韻猶存
伊斯坦堡是全世界唯一跨越歐亞洲、東西方交會的十字路口，也曾經是羅馬、拜占庭與鄂圖曼三大帝國的駐地。帝國風華已退但遺韻猶存，街頭擴音器傳出高亢聲，呼喚民眾去清真寺朝拜。走在伊斯坦堡街頭，可以看到蒙著黑頭巾的穆斯林婦女抱著孩子乞討、背著木箱尋找顧客的擦鞋人、滿街賣雜貨的小販，橋上和海邊則站滿著垂釣的男女。

伊斯坦堡的聖索菲亞大教堂是遊客昔日必訪之地，不過於2020年七月，已由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改為清真寺。這座建築至今有一千五百年之久的漫長歷史，過去曾是世界上最大的教堂。巨大的吊燈點亮圓屋頂，內部鋪飾黃金磁磚為世界之最。

伊斯坦堡還有一個著名的景點「多爾瑪巴切宮」，其中有一個4.5噸重的水晶吊燈，是維多利亞女王贈送的禮物。這座宮殿連樓梯扶手都是水晶打造，皇宮位在博斯普魯斯海峽邊上，有監視海峽上巨輪與船隻南來北往的功用。海峽岸邊有許多軍事建築物和高級旅館與私人住宅。

古老的地下秘境如一座魔幻森林
進入伊斯坦堡市區遊覽，彷彿穿越時空回到過去，此處有聞名世界的土耳其「地下水宮殿」，它建於西元532年，面積有兩個足球場大；曾經是伊斯坦堡的舊蓄水池，可以儲水2100萬加侖供給全城人使用，底下有336根大理石挺立在水中，簡直是一座魔幻森林。

水宮悶熱潮濕、打上紅光照明腳下的浮木，有一個雕刻著「眼淚」符號的石柱，據說是為了悼念建造時喪命的奴隸。另外一根大石柱壓著「梅杜莎的頭」，她是希臘神話中的女妖。梅杜莎石雕上的頭髮蠕動著許多的蛇，為何她被壓在石柱下讓後人猜測，也許是以此來鎮壓邪惡的力量。

另外，在伊斯坦堡外海的有「王子島」之稱的群島，過去是囚禁王子們的島嶼。島上唯一的交通工具是馬車和腳踏車，沿著海岸蓋著許多渡假森林別墅。我邁著興奮的步伐快步造訪，看到已經廢棄的法院與政府辦公廳、參天的古樹、半傾廢的灰色樓閣⋯⋯。

當時雖是艷陽天也寒意升起，為趕回碼頭，我攔下農民的馬車和同行旅客爬了上去。馬車載我們到三角街下車，為感謝搭載，我給了車夫一把零錢，他缺牙的口笑開了懷。遠眺馬爾馬他海對岸的燈火，很像黑裙邊鑲繡著一圈的碎鑽。
 

 

色彩繽紛的傳統市集讓人流連忘返
來到伊斯坦堡，當然不能錯過全世界最大、有三百年歷史的市集「大巴扎」，這裡進口世界各地的香料、堅果、茶與藥草、衣料與毯氈、燈飾和茶具等。整座市集顏色炫麗到著火似的，讓商場光芒萬丈，各種氣味也混雜一氣。進入之前我已經勘查過位置，否則有八十幾間穹頂商店、幾百間攤位在裡面，曲折婉轉必定會迷路。

希臘導遊很貼心，特別安排會說英文的導遊當了我兩天的翻譯。導遊說，土耳其有五十萬新疆回歸的移民，他們獲得政府很多的福利與資助，而新疆的維吾爾族人講的是土耳其古語，還保留許多土耳其的民俗傳統。

走在鬧區，可以看到甜點師傅們製作當地傳統糕點：澆著糖漿的開心果捲，以及各種色彩鮮豔的點心。土耳其的點心吃了讓人甜到暈倒，所以外人一定會配咖啡或茶，但我當時不知道土耳其茶的後勁超強，喝了幾杯後，在旅館掙扎到半夜才睡著。

 

旅行是找到內心最美的東西
這段旅程讓我想起土耳其女作家艾謝·庫琳（Ayse Kulin）的小說《往伊斯坦堡的最後火車》，驚心動魄的逃亡情緣，土耳其外交官展現政治家該有的風骨和志節，和蓋世太保的對抗，協助猶太人逃離屠殺，這根據真實故事寫出的小說還拍成電影，很值得一讀。

有人如此詮釋：「旅行是找到自己內心最美的東西，不只是向外的觀察，還是內向的反省。」四天在伊斯坦堡的旅行，體會土耳其人民生活的真實風貌，認識這城市豐富的歷史與人文。土耳其曾受輝煌的教會歷史影響，如今卻禁止基督教，我會為這個國家祈禱，但願他們能真正認識耶穌的救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