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Mimi

回顧疫情升溫的時期，學校課程隨即改為線上教學，有的老師自嘆在電腦前教學，頗有如履薄冰的感覺；平日跟學生面對面慣了，頓時改為透過網路授課，從實境到虛擬，課前每一步驟都須清楚規劃。也有老師觀察到：經過這番線上授課的洗禮，從表單、問卷設計到使用線上白板做分組報告……為師者得要努力搞定各種軟體或工具的使用。

I世代學生渴望真實互動
一位教書多年的好友說：「這一陣子，我在電腦教學的功力倍增；線上教學時，為了吸引學生注意力，我使出渾身解數，有時像YouTuber，也像電台DJ，絞盡腦汁要讓課程精彩！」

身為中學老師，面對一群身心急遽成長的青少年，改成線上教學是少了緊密互動機會；對老師而言，多了設計課程方面的「勞心」，卻也省了一些管理秩序方面的「勞力」。

平心而論，每天面對一群生龍活虎的青少年，常提供老師「在職訓練」的機會──老師不僅要在課堂上展現教學專業，更需在課餘生活與學生搏感情。面對I世代，多數學生不再求知若渴，許多知識幾乎都可以上網就找到相關內容，那麼，有哪些是網路虛擬世界所取代不了的？我想，就是師生的真實互動，這是校園生活中最寶貴的一面。

師生相伴成為忠實搭檔
西諺說：「摸著學生的心，這樣的老師讓學生永遠懷念。」（Teachers live forever in the hearts they touch.）在成長過程中，有狀況的孩子，多半是生命處在混亂或失序的冰原階段；要能摸著學生的心，老師必須先有充沛的愛。筆者不禁回想任教之初，有兩位學生令我印象深刻：小玉和阿龍（化名）。

初到中學任教，小玉是我擔任導師班的學生，她看起來很不快樂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。我趁午休時間找她談話，得知她父親已過世，母親獨力持家、撫養小孩。

此後，對小玉多一分關注，適時給她鼓勵的話，讓她知道老師信任她、樂見她協助班務。後來我課餘到學生家進行家庭訪問，時而假日帶學生騎單車郊遊，小玉成了我忠實的搭檔。

一直到現在，我帶的這個班的學生，有人已經做了祖母；因著小玉的熱情和耐心，這班卅多年來持續辦同學會，大家每年有機會相聚。

不愛搭理到單純信任老師
阿龍則是在八年級成了我的學生。他的動作有點寶裡寶氣，讓我有點搞不定！對他而言，讀書是可有可無的選項。他的家族是大地主，父親一心要培植他繼承家業，偏偏他拒絕參加高中聯考，不想依著父親的期待上大學。

後來他透過五專聯考，分發到東部一所專科學校，偏偏同學看他是「北部來的」，故意刁難他；為了找人撐腰，阿龍只好跟一群道上兄弟靠攏，後來因為打群架被迫轉學。在新學校，他交了女友之後，漸懂得收斂；專科畢業沒多久，阿龍結婚了；他尾隨父親，帶著妻子一起到泰國經商，生意做得有模有樣。

近年，阿龍返回台灣，他繼續跟我連絡，坦言自己所面對的壓力。依稀記得當年阿龍上課時，對老師愛理不理，而今每次點讀他的訊息，字裡行間散發著單純的信任感。

疫情升溫緊繃之際，他寫道：「老師：好像草木皆兵、兵荒馬亂，世界末日了。」

我回覆他：「我等你在疫情後，一起到郊區走走！想起狄更斯《雙城記》寫道：『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，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；這是一個光明的季節，這是一個黑暗的季節。』兩百年前，狄氏寫下這些話，對比今天還是很傳神……我相信神的照護與管理，就是學習順服、交託。」

隨著一批批學生畢業後，能持續連繫的，令老師格外珍惜！小玉和阿龍讓我體會到的，不僅是師生之間的情誼，更有朋友之間的互信與支持。

身為老師最大的特權就是：透過教學工作、與學生的正面互動，愛的感應器也因此越來越敏銳。「神就是愛；住在愛裡面的，就是住在神裡面，神也住在他裡面。」（約翰一書四章16節）甚願神的愛注滿每一位老師的心，使老師們在與學生互動之際，摸著他們的心；這遠比YouTuber、廣播DJ的角色還影響深遠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