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-01-26 天路客

《耶穌的神蹟》白水成佳釀──迦拿婚宴的神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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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6. Paolo Veronese, The Wedding Feast at Cana (Detail), 1562-63; oil on canvas, 660 x 990 cm; Louvre, Paris

◎于禮本(國立台南藝術大學藝術史學系副教授)

他行大事不可測度,行奇事不可勝數。」(約伯記五章9節)

一月6日是傳統教會曆歡慶神親臨人世的「主顯節」(或稱「主顯日」;Epiphany),除了紀念耶穌道成肉身的誕生,也一併紀念三一神在耶穌的洗禮上,首次同時彰顯在世人面前,以及耶穌在迦拿婚宴上所行的第一個神蹟。

超越時空限制  展現神的創造
約翰福音二章「將水變酒」的這則神蹟,展現了造物主凌駕自然法則的幾個面向。首先,水(H2O)在本質上的全然改變而成為酒(C2H6O)。其次,在未添加發酵物(如葡萄等)的狀態下,讓水成為酒,是個從無中生有的創造。最後,釀造所需的外在環境與發酵過程在頃刻完成,超越了時空限制。

上述種種,皆指向耶穌的神性與造物主身份,一如使徒約翰所點出:這是耶穌所行的頭一件神蹟……,顯出他的榮耀來……。」(約翰福音二章11節)

圖1. Wedding Feast at Cana; Sarcophagus with Six Scenes from Scripture , 4th century; Marble; Museo Pio Cristiano, Vatican

迦拿婚宴神蹟  視為聖餐象徵
西元二世紀到四世紀的教父們,將迦拿婚宴的神蹟視為聖餐的象徵──杜林主教馬克西姆斯(Maximus of Turin, 380-465)認為此神蹟也帶有洗禮的象徵;而聖奧古斯汀(354-430)則將此事件視為基督與其教會婚宴的象徵。上述這些詮釋皆影響後世久遠,亦被反映在藝術表現上。

圖1. Wedding Feast at Cana; Sarcophagus with Six Scenes from Scripture (Detail), 4th century; Marble; Museo Pio Cristiano, Vatican

迦拿婚宴最早的視覺表現始於墓葬藝術,除了地下墓室的壁畫之外,尤以石棺浮雕為最;典型的特徵是耶穌手持棒子觸碰水缸,而棒子這個元素則是源自異教藝術描繪奇術師的典型屬性物(圖1),因而清楚暗示此事件的神奇性。

早期石棺上的浮雕偏好神蹟場景,如醫病、死裡復活等,而迦拿婚宴及五餅二魚這兩則神蹟也在其列,且常鄰近排置,甚至也與拉撒路復活的場景並行;這樣的設計企圖,透過事件中的酒與餅等元素來影射聖餐,以紀念耶穌的受難與復活,同時也強調信徒對死後復活的盼望。

圖 2. Wedding Feast at Cana ; Reliquary Casket of Martyr St. Nazarius, 4th century

在四世紀早期敘述性濃厚的浮雕藝術表現中,耶穌多呈斜側身姿,日後逐漸轉變為正向觀者的方位,呼應了聖餐禮儀中的祝禱姿態;亦有聖物盒將兩則神蹟合併在同一場景(圖2):耶穌端坐在寶座上做出祝福手勢,凸顯其權柄形象;畫面右前方是迦拿婚宴奇蹟的水缸,左前方則是五餅二魚奇蹟裡的餘食籃。畫中並列兩側的餅籃與水瓶,營造了聖餐的聯想。

圖3. Saint-Fortunat, Charlieu, c. 1150

中古時期的作品延續了此事件中的聖餐意象,有些聖餐杯上刻有迦拿婚禮的場景,又或者在十二世紀的沙爾利厄修道院教堂(Charlieu Abbey; St. Fortunatus' Abbey, Charlieu)的半圓龕楣(tympanum)上(圖3)迦拿婚宴的構圖不但極為類似《最後的晚餐》,下方的門楣浮雕還描繪了舊約的獻祭場景──總括這兩個主題內容與其上下位置的對應關係,暗示出舊約的獻祭禮儀預表了新約中彌賽亞的犧牲,以及聖餐所昭告的耶穌受難及復活。

圖4. Pericope of St. Erentrud in Salzburg, ca. 1140; Bayerische Staatsbibliothek

中古經書軼事  描繪新人心境
同樣延續了聖奧古斯汀的詮釋,一些中古經書的插圖與搭配文字,將迦拿的婚宴解釋為基督與其「教會」的婚宴(圖4),而「教會」的集體概念則多透過馬利亞來作為其擬人化象徵。

長久以來,藝術作品皆未著墨於婚宴中的新郎與新娘,一如經文所示。然而,十二世紀的經外書(Apochrypha)與十三世紀熱那亞總主教佛拉金(Jacobus de Voragine, 1230-1298)所彙整的聖徒誌《黃金傳奇》,開啟了將婚宴新郎認定為使徒約翰的先例;爾後,續衍生出婚宴新娘是抹大拉的馬利亞之說法,描述兩人因婚宴上的神蹟經歷,而感悟到追隨耶穌才是更重要的生命目的。

圖5. Jan Cornelisz Vermeyen, The calling of Apostle John at the Marriage at Cana , c. 1530-1532; oil on panel, 66.5 x 85 cm; Bonnefanten Museum, Maastricht

不僅十三世紀的經書插畫反映出上述饒富臆測的傳說,十六世紀的尼德蘭畫家斐邁恩(Jan Cornelisz Vermeyen, c. 1504-1559)也以此入畫,在對比強烈的光影中,凸顯出新娘毫不知情的樣貌、耶穌的生動手勢、前景背光中神色晦黯不明的新郎與憂心忡忡的僕役(圖5)。整體畫面強調的,不再是神蹟的奧秘與耶穌神性的偉大彰顯,而是塵世味濃厚的人性反應:歡慶的熱騰喧鬧,與新郎面對意外狀況時的措手不及。

這種軼事性的色彩似乎也昭告了迦拿婚宴的描繪,自中古晚期開始日益偏好裝飾細節與風俗畫特色、「庶民化」的趨勢。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威尼斯畫家維若內塞的巨型畫作(圖6)

圖6. Paolo Veronese, The Wedding Feast at Cana, 1562-63; oil on canvas, 660 x 990 cm; Louvre, Paris

畫家構思了一個充滿上百人的華麗婚宴,不但充分展現色彩、光影與構圖的精湛藝術性,也透過人物的各式社會階級、表情姿態、服裝用器等細節,將聖經描述與神學象徵融合在當代社會背景、人文思潮及物質文化中。無可諱言,迦拿婚宴的主題提供了畫家一個展現宏偉建築(圖7)、杯觥交錯奢華生活的機會;而早期凸顯基督神性與暗示其犧牲受難的意涵雖仍存在,但已然退居後位。

圖7. Giovanni Paolo Panini, The Wedding at Cana , ca. 1725; oil on canvas, 99.2 × 137.2 cm; Speed Art Museum

生活平淡無奇?來看行新事的主
試想作為迦拿婚宴的席上客,我們的主觀經驗會是什麼?是在人來人往中,耽溺於酒酣耳熱與衣香鬢影,以至於沒有察覺後上的好酒?還是注意到美酒後,高興歡喜的趁機享受點評?又或者得知缺酒危機被解決了,而額手稱慶逃過一個丟臉失禮的尷尬下場?或許一如管宴席的,對於反常的上酒順序嘖嘖稱奇罷了?或是有如打水的僕役,即便參與神蹟當中,卻不明所以?

我們是否能具有清明敏銳的心與眼,以察覺神的行動?然而,在眼見神蹟的同時,我們是關注那些被成就的事,還是行奇事的祂?意即,是看見我們所得的好處或解救,還是祂的榮耀彰顯?

耶穌的變水為酒,不同於一般人所聯想英雄事蹟的轟轟烈烈,在安靜溫柔卻非凡裡,這位榮美的造物主悄然行走眾人當中。

你是否覺得每日的生活平淡無奇?然而,只要與行新事及奇事的祂相遇,白水便能頃刻翻轉為香醇佳釀,而可隨意傾倒的洗淨用水,便能蛻變為上品酒飲,帶來餘韻及喜悅;至於一顆感恩讚美與順服的心,便是打開心靈之眼、能日日看到神蹟的鑰匙。

耶和華諸般的慈愛、憐憫與信實,每日早晨都是新的。我們只需謙卑駐留在祂的恩手當中,成為神手中為他人帶來祝福的合用器皿,就能身在奇蹟當中,就是神蹟的一部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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