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-08-16 好牧人

馨香沒藥的行蹤──蓋恩夫人的囚禁歲月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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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雲 楚雲 追蹤
法國東部城市「同農萊班」街景。(攝影:王桂花)

◎楚雲(牧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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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為人婦的日子,她仍維持與教會屬靈的交通。敬虔的修士、修女、神父都適時給她信仰的扶持和指引,打開她更寬闊的屬靈視野,其中最特別的是有關奧祕派的追求。

她尋求召喚的印證,終於在好友康伯神父和日內瓦主教雙雙提出日內瓦之行的邀請時,蓋恩夫人展開了她為時五年事奉的靈性黃金期。

左圖:日內瓦萊芒湖一景。右圖:日內瓦聖彼得大教堂。(攝影:王桂花)

殷勤事奉帶動屬靈復興
在日內瓦一帶,先是從事扶傷濟貧的慈善活動,但蓋恩夫人更深的負擔,是傳揚真理,她想分享神的救贖和赦免、人因相信而稱義。這近似改教運動所堅持的真理認定,在巴黎舊教高層掀起巨大波瀾,他們把蓋恩夫人的教導視同異端。這並不能改變蓋恩夫人的態度,只是促使她由口傳轉為文字表達,這一來影響更大更遠。

同農萊斑的烏蘇林修道院原址。(攝影:王桂花)

她去到日內瓦三十五公里外的湖濱城市同農萊班(Thonon-les-bains),專心著述。由於不時有求道心切的訪客,一時間帶進大湖沿岸各城屬靈的復興。

接著,蓋恩夫人又前往杜林(Torino)和格勒諾布爾(Grenoble),依然寫作不斷,並隨時接待各方來客,交通真理的領受和經歷。一如在同農萊班燃起屬靈火焰,許多渴望認識主的人,不分平信徒或高階教士紛紛來向蓋恩夫人尋求幫助,一時之間她的聲名遠近皆知。

法國東南部城市格勒諾布爾依山傍水的美景。(攝影:王桂花)

她在格勒諾布爾的兩年期間,寫了一本《簡易祈禱法》,原來只給少數需要者傳閱,出版之後,再起波瀾。因為廣為通行,數年之間成為法國的風潮中心。

這本描述祈禱經歷的小書,僅強調以孩子般的單純,專一向內尋求安住在我們內在的主,不假外求。這樣的論述,對教會傳統中依賴告解,或轉向聖人代求的觀念,顯然相背。從教廷角度看來,是直接鬆動了權力結構,非同小可。於是有人興起攻擊的言論,大加撻伐。

蓋恩夫人的著作,漸漸被列入異端之列了。隨後蓋恩夫人來到馬賽等地,低調服事,旋即返回巴黎,那年她三十八歲。

左圖:格勒諾布爾主教座堂,創建於十世紀。右圖:作者於教堂內閱讀《簡易祈禱法》。(攝影:王桂花)

左圖:馬賽港與周邊島嶼。右圖:馬賽港創建於15世紀的奧古斯丁教堂。(攝影:王桂花)

遭受誣告屢次進出監獄
接下來十多年的歲月是她大苦難的開始,背負著病體,屢次出入監獄,承受著莫須有罪名的強力指控。

蓋恩夫人有一位同父異母的哥哥──莫舍神父(Father La Mothe)。此人嫉妒心極強,一直對蓋恩夫人的家業和名聲存有異想。他不只反對蓋恩夫人出外事奉,並且一直在背後作梗,聯結教內守舊份子破壞妹妹的名聲,羅織各樣罪名。

終於,在教廷大力捕捉異端的宗教氛圍下,波及蓋恩夫人,那年她正值四十歲。她在獄中為康伯神父的囑託振筆疾書,將自己以往的屬靈經歷留在文字裡,並以自傳形式存留。

囚禁在巴黎聖馬利亞修道院的日子,她遭到審判官以假造信函定罪,信中揑造蓋恩夫人與異端信從者互相聲息,但被舉證反駁,控告未果。

半年多後,曾有新教背景但日後改宗舊教的曼特農夫人(Madame de Maintenon),因受朋友所託,在路易十四跟前為蓋恩夫人陳情。曼特農是國王最後一任得寵的妻子,她據理說情,使蓋恩夫人的囚禁終獲特赦。

蓋恩夫人也在靈性的追求上給予曼特農夫人極大的幫助,這使得她有機會在曼特農夫人創立的一所女子學校受邀任教,結果又為校內帶進一波屬靈的復興。

左圖:莫城聖斯德望教堂外觀。右圖:莫城主教普修雕像。

點亮愛主之人追尋路徑
仇敵的攻擊再次興起,眼看蓋恩夫人的影響一再擴大,莫舍神父聯合反對力量,向當時對付異端的急先鋒──莫城主教普修(Jacques Benigne Bossuet, 1627-1704, Bishop Of Meaux)提出告訴。新成立的調查會,不惜耗時費力企圖挑出蓋恩夫人著述書信中的謬誤觀點,但終歸徒勞。普修主教只好製造偽證,逼使被告就範,但蓋恩夫人嚴拒不從。最後只同意撤銷著作,但不承認觀點有誤。

離開莫城後,返回巴黎不久,蓋恩夫人連同女僕又遭逮捕,這回就被押解到了國家監獄,專門關押重刑犯的文森城堡監獄。

普修主教仍未放手,繼續撰文意圖一路追殺,但遭到皇室宗教顧問芬乃倫神父另著專書,間接為蓋恩夫人辯護。普修於是將雙方的爭辯提交皇室,打算藉官廷和教廷的利益關係,聯手壓制芬乃倫神父,果然得逞,蓋恩夫人的處境益加險峻。

經過文森、瓦基拉,最後落入最恐怖的巴士底監獄。蓋恩夫人的忠心女僕在獄中不堪折磨去世,四年的監禁使她身心的負荷超過極限。當局終於在嚴禁透露獄中情况的條件下,釋放了體衰瀕死的蓋恩夫人。那年她五十四歲。

左圖:蓋恩夫人終老之地布盧瓦。右圖:布盧瓦老街。(攝影:王桂花)

距巴黎西南一八五公里,位於羅亞河畔的布盧瓦(Blois),景色旖旎,是蓋恩夫人此生度過最終十五年的城市。無數信徒趨前來向蓋恩夫人請益,在靈性的追求上她成了多人之母,她不僅是世代之光,也透過她的著述越過時空,點亮愛主之人追尋的路徑。

心靈得到自由歡騰
完成了對蓋恩夫人一生行蹤將近一個月的巡禮,我回想著離開文森城堡的那一個清晨。

迎著晨光,我漫步在城堡外的樹林小徑,準備遠望碉樓最後一眼,忽見好些小鳥騰飛在高牆和林間,牠們展翅飛翔,劃出一道道輕快的弧線。

「我是一隻籠中小鳥」的旋律剎時湧向心間,此地正是這歌的誕生之地啊。我不禁輕輕唱起那歌。抬頭順著高牆仰望,頂上是一整片清朗的天空,金色的光線顯得和煦而親切,像是伸臂懷抱向高處飛升的讚歌。我想像著三百多年前,在四面禁錮中歌唱的愛主之人,以及隱隱在她身後俯首傾聽的那個身影,忽覺眼熱,視線模糊了。

文森城堡北大門入口。

〈附〉「我是一隻籠中小鳥」第二、五節歌詞(選自福音書房《詩歌》524首)

〈第二節〉
禁中我無他事可作,
終日就是靜中歌唱;
我所使之稱心的神,
也在傾聽我的頌揚;
祂捆綁了我的翅膀,
卻愛俯首聽我歌唱。

〈第五節〉
我心超越監牢之閂,
我靈騰飛何其自在!
向著心愛之主騰飛,
祂的旨意我所敬拜;
在你堅定旨意之中,
我靈得到自由歡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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