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果子傳媒 撰文/白疊子

夏季迎來逐漸上升的溫度，許多氣味也因此被放大，不顧一切的衝進那敏感又無處可躲藏的鼻腔。對你而言，什麼味道會引發心情的波動？巷口那攤滷肉飯的香氣，還是傳統市場有點潮濕、有點腥味的回憶？

小學時，每次放假，尤其是漫長的暑假，因媽媽在市場擺攤，身為老么的我，理所當然的成為媽媽的腰間配件，隨她帶進帶出。年幼時，我只能坐在低矮的板凳上望著媽媽忙進忙出，聽著不同攤位傳來的叫賣聲，長大一點後，總算能拿著零用錢，穿梭在各種不同攤販間，我總是會被炸雞攤的香氣吸引，最愛那鮮嫩雞肉包裹麵皮後油炸的獨特香味，撲鼻的香味讓我流連忘返。

充滿氣味的傳統市場，是我最濃厚的回憶，也是每到炎夏就會想起的鄉愁！

忘了有多少年，我是媽媽身後的跟屁蟲，跟著去市場擺攤，也在其中找到我的遊樂園。年歲漸大後，我開始幫忙做生意，這時，突然注意到以前從未發覺的氣味……

媽媽不是會經常擁抱孩子的母親，更遑論說些讚美或「我愛你」等話語。一個人照顧三個孩子，還要做生意，也許她真的太忙碌，生活的緊迫讓她只能在多數事情的底線上努力達標，任憑凌亂的髮絲垂落，豆大般的汗水滴答墜落，而她，依舊賣力地招呼客人……

當我開始幫忙做生意時，那是我與媽媽最靠近的時光。沒有客人時，她會有一搭沒一搭回應我的問題；客人上門時，我們默契十足地應對著。不知不覺中，突然有一種特別的氣味進入我的鼻腔，那是汗味混合著油炸蔬菜的味道—是媽媽身上的氣味，從此，那股味道深深烙印在我心底，那是我媽媽的氣味，再也無法忘懷。

多年後，在外地工作的我返鄉看望父母，剛出社會的我，總是帶著七零八落的疲倦回家。正想趁晚上好好補覺，卻因家人太多只好跟媽媽擠一個房間，久違的，我如同兒時那樣，蜷縮在媽媽的背後，突然間，那股熟悉的氣味竄入鼻腔，毫無防備的我，心底湧現一股猛烈的酸澀，眼淚不受控制的滑下，我努力咬著牙不發出聲音，以免驚動熟睡到打呼的媽媽。

氣味引發了五味雜陳的思緒，我貼著媽媽的背，聞著那獨特又安心的味道，哭著哭著，就睡著了……

我記得曾看過一份研究資料，胎兒早在母腹中就有了嗅覺，懷孕20周左右，嗅覺已建立基本功能，再大一點後，隨著孕婦所聞到的香味、臭味，胎兒可能有對應的表情、動作。出生後，新生兒的嗅覺更加靈敏，甚至能藉由味道來尋找母親的位置。「媽媽的氣味」對孩子是多麼特別的存在！出社會後的我，這才真正明白那份深植在我體內的愛！

我可以閉上眼、關上耳，卻無法阻止味道進入鼻腔，氣味能使人有強烈的情緒感受，伴隨而來的是各種回憶，每個味道都代表生命中不同階段，我這輩子都無法忘懷那些氣味背後的喜怒哀樂……

韓劇《我的ID是江南美人》有句台詞說：「不是所有美麗都能用眼睛感受，氣味是一種看不見的美麗，並且會在許多人的回憶裡留下印象。」媽媽的氣味，就是我心底那無與倫比的美麗！  (果子傳媒提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