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林登詳

兒時，看到好幾次工程浩大的「碎石」。大石頭約有兩個人高、寬度需幾個人環抱，首先，工人在大石上打一個小洞，塞進一個三、四公分的小鐵柱，接著不斷用大鐵鎚敲打小鐵柱，次數難以估計；極長時間，甚至一天都毫無「進度」，大石依然堅固無比，只見裂痕極緩慢擴散。突然，有一天、有一次，一錘下去，大石整個裂開。幾千次、幾萬次的捶打，只為一次真正的破碎。

打石師傅也許知道大石頭的軟弱或細細裂縫所在，在軟弱或隙縫處著釘，然後千槌、萬槌捶打。我看過打石師傅，幾天都沒把大石頭打碎，就像薛西弗斯必須將一塊巨石推上山頂，而每次到達山頂後，巨石又滾回山下，如此永無止境地重複下去。

任由上帝破碎的例子
現在回想，當上帝想破碎我們，讓我們完全揚棄老我，我們會不會像堅固無比的頑石，需要上帝的千槌、萬槌，不斷擊打，才甘願應聲破碎；或者很快的覺察上帝的旨意，奮然完全呈上自己，任由破碎？

約伯是一個任由上帝「破碎」的例子。當上帝不干涉撒但，毀掉約伯一切所有的，約伯並不犯罪（參約伯記一章22節），接受從上帝而來的「破碎」：從腳掌到頭頂長毒瘡、群羊和僕人都被燒滅或殺掉、兒女因屋子倒塌都死了，簡直慘絕人寰。但約伯不僅不以口犯罪，絲毫不減對上帝的信心，最後還說：「我從前風聞有你（上帝），現在親眼看見你。」，因而獲得上帝加倍的賞賜。

破碎的雲飄過了山
多年前旅行，火車行過花東縱谷，目睹團團的雲或已離散成霧的雲，與山既依偎又徘徊，分不清是依戀或猶豫。勤於遊山玩水、對於雲的寄情，愈加濃厚。人生彷彿就像雲的百態，有飄不過山的沉鬱，當然也有翻山而過的瀟灑。原來，破碎與密合、軟弱與剛強，如雲與山，如此依戀，如此纏綿。常在想，百態人生，或者其一也像我一樣破碎、縫合、再破碎、再彌合，始終波波折折、顛顛躓躓。雲，也有飄不過的山，宛如人的一生，總有翻越不過的山阻、克服不了的軟弱難題。

每次經過山邊，都不忘注意雲的飄浮與聚散，厚積的壘雲如磊，較不為風所動。細碎的雲朵，因著風的使力，四處飄移，試圖進入山嶺間廣袤的未知，尋求其中透出的微光照耀；或尋求陰暈中破雲而出的一束束耶穌光，灑下主耶穌基督親自的鼓舞與激勵。

上帝破碎是為了賜福
上帝破碎我們，是為了賜福我們，如同「清創手術」，必須把傷口的壞組織都清理乾淨了，新的組織才會增生，當我們的罪都因著「認罪禱告」都清除了，我們的賜福，才會加速、加倍來到。

「看哪，我今日立你在列邦列國之上，為要施行拔出、拆毀、毀壞、傾覆，又要建立、栽植。」（耶利米書一章10節）

長年累月堅固的老我，只能靠上帝無堅不摧的大能，一槌一槌在主裡不斷對付自己，期盼終有一天大石裂散四處，甚至磨成細砂、塵末，然後重新被建造。

始終相信，上帝在創造以先，即已揀選我。當惡意外力碎我心，儘管百般抗拒，不得不忍下，無論需要主多少時間縫縫補補，心性終須堅韌，靠著「為基督的緣故」剛強。亦有如已經被風吹散、破碎的雲，試圖一層一層穿越雲團和高山，向靜光的高處，攀爬，尋找神所賜的江河與泉源。

而鍾情於雲的我祈禱，鼓起勇氣大膽說出「主啊！我願意。」我願意由堅硬石頭蛻變成輕柔的雲，在山邊、在水涯、在每一個風動之處，隨風雀躍、隨風紛飛。那破碎後的一朵雲，順服主的召喚，終得在廣闊的天空中，凝結成一粒水珠降落，永遠停駐在生生不息的方寸土地，迎接主的賜福，不再流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