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徐硯美
整本聖經對於人的生命帶有著一種「進程」的概念,用最簡單的話來說,就是上帝希望我們「越來越好」,回歸我們的「原廠設定」──起初上帝創造我們的模樣。在新約時代,無論是談論到「重生」,或者是「新造的人」,都跟我們脫去老我,揮別過去尚未認識上帝之前,那些在血氣裡的行為有關。然而可曾想過,在我們做完決志禱告甚至受洗之後,我們的生命真的因為這些行動而立刻變成「新的」了嗎?
懊悔致死的行為
所有的「新」都要從「除舊」開始。希伯來書第六章開篇就說到:「所以,我們應當離開基督道理的基礎,竭力進到成熟的地步;不必再立根基,就如懊悔致死的行為、信靠上帝、各樣洗禮、按手禮……等的教導。」(和修訂)
希伯來書的作者表達出,切斷我們與過去的老我連結的關鍵就是「懊悔」過去活在罪中的自己。因此在決志當下,我們首先明白自己是一個罪人,基督為我們釘死在十字架上成為挽回祭,第三日戰勝死亡復活升天,因此我們的罪得以被赦免,與上帝的關係得以被修復。
我們會為自己的罪、虧缺上帝榮耀的行為深深「懊悔」,然而在此也勉勵人不只停留在基督道理的開端,總要繼續朝著成熟的信仰前進。
同校同學因漫畫成為知音
《驀然回首》講述從國小就一起連載漫畫的夥伴藤野與京本的故事,由漫畫家藤本樹於2021年所畫出的同名短篇畫作改編,於日本上映短短不到二十天,就突破了十億日圓的票房,是一部時長不過57分鐘的動畫電影。
故事的開始,講述藤野在小學三年級就已經在校園的報紙上連載漫畫作品。有一日,老師向她說了一件事,學校裡有位不願意來上課的學生名叫京本,她向老師提出一個需求,就是在藤野的漫畫旁邊多開一個欄位,讓她也可以連載漫畫。
原本藤野對這件事並不上心,因為在她的認知裡,人人都誇她有天分,她自己也有幾分虛榮,就覺得自己已經畫得很好,而這個同年齡的京本是不可能超越自己的。沒有想到,在下一期的報紙中,京本的四格漫畫,畫風精緻成熟,雖然沒有劇情,但她的筆觸跟技術都遠遠超過並列在旁的藤野畫作,一比較起來,藤野就顯得稚嫩許多。
這對藤野無疑是巨大的打擊與刺激,她買了大量與繪畫相關的書籍,一本又一本的練習畫冊被她的不甘心填得滿滿的,甚至她都犧牲了跟班上同學的社交,埋頭苦畫,就是為了證明自己可以超越京本,兩人作品就如此呈現在一期又一期的報紙裡。時序來到了小學畢業前夕,老師要藤野將畢業證書交給京本,而這一次會面,便開啟了兩人成為知音並且攜手合作的命運之門。
無可挽回的悲劇
藤野的熱情把京本拉出了那扇一直關著的房門,也同時打開了她的心門,兩人開始一起畫畫,因為京本沒有上學,藤野放了學就和她一起窩著畫畫,直到她們高中畢業前夕,已經一起出了七部短篇漫畫。
這兩人的性格也十分鮮明,藤野總是走在京本的前面拉著她的手前行,在分工上,藤野是畫劇情跟人物的,而京本始終是像漫畫家的助手那樣,為其繪製場景。正當出版社向二人提出連載漫畫的邀約,京本卻決定要去就讀美術學校,如此不得不和藤野拆夥;因為她覺得,自己的繪畫能力配不上藤野,雖然她永遠都不會知道,小時候看到京本的畫作的藤野,是怎樣又羨慕又嫉妒的。
可是,這次的分別卻成為了一個訣別,接下連載漫畫任務的藤野,一舉成為了暢銷漫畫作家,而京本卻是在美術學校裡遭遇了不幸。
這讓接到消息的藤野,整個人頓時陷入強烈的懊悔之中,因為她覺得,是自己將京本拉出了那扇房門,是自己刺激京本去讀美術學校,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導致京本不幸的始作俑者,強大的罪咎感壟罩在她的思緒之中,這個知音的遭遇,是一個無可挽回的悲劇,也將要成為她一生的遺憾。
告別過去,夢想繼續
「懊悔」的力量不是讓人活在哀悼、緬懷與沉浸痛苦之中,懊悔是人類思維模式裡最深層的「反省」,是一種徹徹底底的「明白」,它需要伴隨著從上帝而來的愛與智慧,並認清自我價值、自我形象之後所產生的。生命當中無可避免的犯錯,甚至這些犯錯帶來了重大的遺憾,無可挽回的結果,彷彿是一條永遠不會癒合的傷口那樣,每每想起都讓我們感到慚愧、心痛。
可是,因著「懊悔」的行為,我們會知道承受犯錯所帶來的後果,無論是他人的責罵、異樣的眼光,甚至是法律的處置,再到良心的譴責,這些是理所當然的;可是,有一個超越的智慧與愛進入到我們的生命之中,告訴我們這不是「絕望」,耶穌引用了以賽亞書的話說:「那坐在黑暗裡的百姓,看見了大光;坐在死蔭之地的人有光照耀他們。」(馬太福音四章16節,和修訂)
電影的最後,是一個很簡單卻很美的畫面,藤野在拜訪京本家後,回到自己出版社的位子上,打開了電子畫板。外面的天空微亮,隨著工作人員的字幕緩緩升起,她窗外的天空從白天到晚上,從晚上到深夜,這次,她不是為著自己的成功與成名而畫,不是為著自己的虛榮,而是帶著京本對於畫畫的熱愛,帶著彼此之間共同創作的美好時光,用雙倍的熱情,繼續在畫畫這條夢想之路上奔跑。
我們用懊悔終止了老我對我們的轄制,透過上帝的慈愛與智慧開始了我們永生的旅程,那些不會改變的過去確實無法改變,但它在我們心中的纏累卻已經脫落。我們可以在令人難堪與痛苦的事實中重新站立,因為有耶穌基督為我們站在過去與現在之間成為救贖,並且也將引領我們繼續前往未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