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4-11-01 天路客

生命的理解與諒解──思想電影《小雁與吳愛麗》

檢舉
徐硯美 徐硯美 追蹤
小雁和母親彼此怨懟,又不捨對方吃苦受害。全片以黑白畫面呈現,期待觀者聚焦於角色的情感流露。(劇照提供:牽猴子股份有限公司)

◎徐硯美

當我們的生命中發生不合理、不公平的事情時,第一時間想到的,通常就是要去討回一個「公道」,這個公道未必是復仇,復仇是更激進的作為,對於一般人來說,公道是希望可以把不對等的權力,使其公平,或者是無辜被搶奪的事物,可以拿回來。

可是,生活中有大量的不甘心、不快樂,正是因為公平與拿回自己失去的事物並沒有期待中的那麼容易,大多數的時間裡,這些失望是持續累積的;於是,許多人對生命中的遭遇,就都處於一個從無法理解,到放棄理解,最終是厭棄理解的狀態,而我們心裡許多的苦毒、無法饒恕也就此產生。

在我們的語言中,除了「理解」之外,還有一個詞彙叫做「諒解」。從字面上來看,前者就是用理性、邏輯來分析,後者就是用超越理性與感性的意志。「諒」,本身就有相信、包容的意思,也就是用相信、用包容去「解」我們生命的「結」。同樣是生命的結,兩種解法,哪一個才是上帝要我們學會的呢?

回到家鄉的小雁,感嘆失去的八年光陰,也要面對茫茫未來。(劇照提供:牽猴子)

約瑟長子的命名意義
舊約記載雅各的兒子約瑟,受到父親寵愛以及他得天獨厚的「作夢」能力而被其他的哥哥嫉妒,所以被哥哥們陷害掉進了坑裡、轉賣到埃及當奴隸,又遭受到主人波提乏的妻子引誘不成,惱羞成怒,將其誣陷下獄。約瑟的前半生可以說是受苦受難,離家之後沒有一件好事。

可是,他的人生在為法老解夢之後,突然「逆襲」,他不僅當上埃及的宰相,還有一個好好「討公道」的機會,就是那些害他過著悲慘人生的哥哥因為飢荒而來到埃及,就在他的面前。可是,在他哥哥來到埃及前,約瑟的長子出生了,他給他取名叫「瑪拿西」,意為「上帝使我忘了一切的困苦和我父的全家。」(創世記四十一章51節)

這裡有個值得深思的事情,約瑟說的「忘」,是真的「忘」嗎?如果他真的忘記了,那就不會有後面的故事;那如果他沒有忘,這一刻的他有無可能是透過長子的出生,他告訴自己說,因為依靠上帝所給予的恩典,雖然我不「理解」哥哥們對我所做的,可是,我願意「諒解」呢?

小雁假釋回家,只見獨力經營雜貨店的母親,身邊又有新男友仁哥。(劇照提供:牽猴子)

一道不會修復的傷
《小雁與吳愛麗》是2024年上映的劇情片,由導演林書宇執導,在今年第61屆的金馬獎中,入圍了最佳女主角、男配角、女配角、原著劇本、攝影、美術設計、造型設計以及剪輯等八個獎項,也在釜山影展拿下了評審團大獎。

電影的故事開始自一對長期受家暴的母女,女兒小雁(夏于喬 飾)因為無法再忍受,也為了保護母親吳愛麗(楊貴媚 飾),憤而弒父,然後在暗夜中騎著腳踏車到警局自首投案,被判了八年刑期。

八年後,小雁假釋出獄,此時的她已經33歲,別人讀完大學出社會正衝刺事業的這段時間裡,她都在監獄度過。而回到家中的她,看見母親開了一間雜貨鋪兼彩券行,本以為可以安下心來,但是,母親的新男友仁哥(曾國城 飾)是個不學無術的人,甚至與小雁的生父一樣,會對母親施暴。

母親又重複了先前的模式,總為仁哥說話,去合理化他的暴力行為,這讓本來就已經對原生家庭充滿怨懟的小雁更加的憤慨,多次與母親爭吵,兩人還因此互打了對方巴掌,控訴對方毀了自己的人生──小雁為了保護母親,鑄下大錯,失去了寶貴的青春;母親一下子失去了生活依靠,也失去了女兒,獨自一人還債度日。八年前的那一刀畫下的傷痕,彷彿永遠都不可能消失,因為時間是不可能倒回的。

父親外遇對象突然出現,把兒子小偉硬是留在小雁家。(劇照提供:牽猴子)

好多解不開的結
小雁與母親的心結未解,父親生前外遇的第三者(葉全真 飾)突然找上了小雁,並將同父異母的弟弟小偉硬塞給了小雁照顧,說完自己就銷聲匿跡了。小雁與母親,母親與小偉,小偉與小雁,小偉與自己的生母、母親與仁哥……生命裡所有的「爛事」一下子全都絞在一起,過去的,現在的,以及看都看不清的未來的,根本沒有邏輯,沒有道理,也沒得討公道,沒得喊冤。

小雁勉力地四處面試,希望可以找到工作讓生活回到正軌,可是,因為有了前科,每當被問起,不僅她要再次回憶自己犯下的錯誤,也要面對別人的眼光與拒絕。壓力無法宣洩的她,陰錯陽差地來到社區大學的表演課堂,在那裡,她透過同學們給予的反饋,透過與鏡中自己的對話,透過在角色中找到一種與自己,與母親的對話空間。

她慢慢地明白到,她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理解母親為什麼選擇了這樣的人生,甚至無法釐清當時的自己為什麼做出那樣的舉動,可是,或許生命中不是每一件事,每一個遭遇,都可以有清楚的「為什麼」可以追尋的,即便再怎麼打破砂鍋問到底,如果打從心裡不接受,不相信,那怎麼樣的答案,也都不能算是「還我公道」。

小雁面對小偉,浮現許多複雜感受。

一種沒道理可說的和好
約瑟不是「忘」了哥哥與父親,他是因為經歷了從谷底被上帝救起,明白真正掌管他人生的,不是哥哥,不是父親,甚至,不是他自己,而他之所以有現在,過去的每一步,都不是沒有意義的,取消了哪一個遭遇,他也不會是現在的他。

這也是為什麼他給他次子的名字取名叫「以法蓮」,意思就是「上帝使我在受苦的地方興盛」,不是「上帝使我受苦」而是「上帝使我在受苦的地方興盛」。受苦與興盛,這在我們常人的眼中看似矛盾,看似沒有道理可以講,就像《小雁與吳愛麗》中的小雁,她的人生要去跟誰講道理呢?

可是,當經歷一些事故之後,小雁與母親走在回家的路上,談的已經不是誰虧欠誰,而是一罐辣椒醬,是生活的柴米油鹽醬醋茶,此刻,或許這對母女之間根本沒有說過「我原諒你了」這句話,沒有任何和好的儀式和言詞,甚至,觀眾聽到母親對小雁的那些「叮囑」還是很不「理解」這個女兒到底在想什麼。然而,那一段回家的路,卻讓我們看見她們如同約瑟一樣「忘了」要去解那些解不開的結,她們「諒解」了彼此,更重要的是,諒解了生命裡無法理解的遭遇。(編按:本片為保護級)

住家附近小吃攤的年輕老闆,是知道小雁過往的中學學弟。(劇照提供:牽猴子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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