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本報主筆】霸凌是一個無所不在的議題,無論是在學校、職場或是社群媒體,都是影響深遠且破壞性十足。然而,一個本應遠離霸凌的地方──教會,卻常常被忽視。教會以愛、謙卑與服務為基石,但並未因此免於霸凌的侵襲。無論是權力的誤用或濫用、會眾集體排擠,或是以宗教自義為名的壓迫,恐怕霸凌行為不知不覺地深入教會生活,削弱其見證與使命。我們必須正視這一問題,並在信仰的基礎上採取行動。
今日霸凌形態越加複雜
霸凌並非現代的產物。歷史記載顯示,從18世紀學校的同儕欺凌,到社會機構中對弱勢的壓迫,霸凌一直存在。然而直到20世紀70年代,霸凌才首次成為被系統性研究的對象。
挪威心理學家丹‧奧爾維斯(Dan Olweus)以其開創性的研究揭示了霸凌對青少年心理健康的深遠影響。他的著作《欺凌學校生活》(Bullying at School)不僅定義了「霸凌」作為一種系統性社會問題,也提供了策略來預防和干預。他的研究改變了人們對霸凌的看法,將其從個人層面的衝突,提升為需要整個社會結構與文化變革的問題。隨著科技的進步,霸凌的形式更加複雜化,網絡霸凌的興起進一步擴大了加害者的影響範圍。
霸凌往往植根組織文化
教會作為社會的一部分,自然也未能倖免。教會一方面提供愛與修復的空間,但同時也反映出社會的廣泛趨勢。教會中的霸凌隨著文化的轉變而演化,形式更隱晦但破壞性絲毫不減。
教會應是充滿恩典的避風港,但在某些情境下卻成為霸凌的溫床。尤其在階層分明的教會結構中,權力的不平衡更容易產生壓迫。牧者可能受到上級或會眾的壓力,進而引發集體排擠或系統性孤立的現象。不僅如此,宗教自義也常成為霸凌的一種形式。一些人或團體以信仰標準為名,對他人進行控制與排斥。耶穌曾譴責法利賽人的這種行為,這種霸凌不僅歪曲了信仰,也違背了福音的核心價值。
教會中的霸凌往往植根於組織文化。若是教會過度強調可量化的成功指標(例如教會增長或財務穩定)時,容易產生競爭與有害行為的氛圍。領袖可能在壓力下採取強制手段,而抵抗這些壓力的傳道者或信徒則可能被視為障礙。此外,教會的結構經常缺乏清晰的濫權處理機制,模糊的權責劃分讓受害者感到孤立無援,旁觀者也選擇沉默而非介入。
真相與透明能打破惡性循環
聖經為我們提供了一個面對霸凌的框架。耶穌的教導與行動展現了謙卑、寬恕與公義的典範。祂指責法利賽人的自義霸凌,呼籲他們認識自身的破碎與悔改的需要。保羅的書信則強調恩典與彼此問責的重要性。
從實際層面看,解決教會內霸凌問題必須將禱告與屬靈覺察作為根基。以禱告為依靠,教會群體可以從神那裡汲取力量,以勇氣和慈愛面對錯誤行為。詩篇一二一篇2節提醒我們,幫助來自於主,而靈修的操練則能賦予個人和群體對抗不公的能力。
此外,尋求真理與保持透明度,對於打破霸凌的惡性循環至關重要。霸凌常在祕密中滋生,因此揭露有害行為是實現癒合與問責的必要途徑。正如以弗所書五章13節所說,將黑暗中的事物帶入光明能帶來轉化的力量。
面對霸凌問題時,僅僅揭露罪惡並不夠,還需要為悔改與修復提供機會。教會領袖應努力營造一種氣氛,既能讓加害者承擔責任,又為他們提供悔改和改變的可能性。
塑造教會文化的關鍵
教會領袖在塑造教會文化上具有關鍵作用。僕人式領導,以耶穌洗門徒腳的行為為榜樣,與專制或操控的領導風格形成鮮明對比。領袖應優先考量謙卑、誠信及會眾的福祉,而非個人野心或組織指標。同樣重要的是群體的責任。旁觀者如果選擇沉默,只會助長霸凌與傷害。教會應教育其成員,勇於面對不公,支持受害者。
教會中的霸凌需要被承認,並採取信仰為本的實際行動來應對。藉由謙卑、愛與正義的實踐,教會可以成為癒合與重建的典範。讓我們回應基督的呼召,成為一個對抗壓迫的群體,信靠神的愛與公義終將得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