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-07-27 天路客

我靈鎮靜:奧運金牌選手李愛銳的人生下半場

檢舉
陳中陵 陳中陵 追蹤
描寫李愛銳生命故事的英國電影《火戰車》。(劇照來源:Chariots of Fire FB)
他回憶起李愛銳道:「他很喜歡孩子,肯為我們這些孤兒做任何事,讓我們雖然處在很糟糕的拘留營,還能保有一點自我價值感。對他而言,三年半的囚禁生活不是在浪費生命……」

◎陳中陵(新北市五華國小教師)  

1945年三月初,山東濰縣拘留營的禮拜堂內,響起了追思的樂曲《我靈鎮靜》:「我靈鎮靜!天友最是善良,經過荊棘,引到歡樂地方。」會眾擠滿現場裡外,為的是送別李愛銳(Eric Henry Liddell, 1902-1945)最後一程。他是奧運400公尺金牌得主,也是英國倫敦會宣教士,更是一位住在基督裡的人。

卸下奧運光環  開啟宣教人生
1924年代表英國參加奧運短跑項目的李愛銳,最為基督徒津津樂道的見證就是,當年因為擅長的一百公尺短跑賽程遇到主日而放棄,轉而參加四百公尺賽事仍奪下金牌。雖然一度承受輿論不諒解的聲音,他在寫給妹妹的信提到:「我相信上帝造我必有目的,祂讓我跑得快,我跑步時,可以感受到祂的喜悅!

電影《火戰車》劇照。(劇照來源:Chariots of Fire FB)

然而他賽後放下奧運光環,把餘生都奉獻在中國的福音工作中。

1925年,23歲的李愛銳回應上帝的呼召,跟隨他父母在華宣教的步履,搭乘西伯利亞鐵路列車,橫跨歐亞大陸,抵達天津新學書院,開始他的宣教人生。

在書院裡,聖靈的工作極其火熱興旺,有三百位學生自願參加查經班,學生對主日禮拜的信息反應熱烈,而李愛銳傳講的第一篇信息則是「神聖的愛人」。數週之後,有56位學生受洗,公開宣認耶穌基督為他們個人的救主,將生命獻給主基督。

左圖:1934年,李愛銳與妻子於天津結婚。右圖:1924年參加接力賽的李愛銳。(來源維基)

太平洋戰爭起  身陷外僑拘留營
然而,1941年十二月發生了珍珠港事變,被日軍控制的在華外籍僑民,生活發生巨變。最大的變化是,他們完全沒辦法從事原本來中國要做的事,不許教書、不許行醫、不許講道,日軍就是不許他們和中國人接觸。雖然福音行動受制,但是李愛銳仍利用時間編纂《每日禱告手冊》,為那些不在身邊的所愛之人禱告,包括他的學生、他的同伴,還有遠在加拿大的妻女。

李愛銳寫下他的感恩禱告做結束:「哦!與天父合而為一的主耶穌基督,我們感謝祢!因為我們今日無論在哪裡,祢都慈愛的看顧著我們!我們要為著:經過衝突後更堅強的生命,為別人著想後更喜樂的生命,與祢同行後更高貴的生命……來感謝祢!

1943年三到四月間,李愛銳和他的宣教同工面臨更嚴格的限制。他們被分批移送山東濰縣拘留營;這裡原本是美北長老會所屬的樂道院,現在被移作拘留在華外僑的處所,收容總數達到兩千人。在這裡,飲食受限、行動受限、居所受限,但是「外體雖然毀壞,內心卻一天新似一天。」(哥林多後書四章16節)

濰縣拘留營保留至今的建築。(照片來源:維基)

教授化學體育  關心孤兒學生
剛到濰縣兩個多禮拜的李愛銳,送出一封只能寫25字的紅十字會信函給妻子:「在簡陋的條件下,過簡單刻苦的生活,與卓旭和小熊(兩位年輕的宣教士)住在一個小房間。很好的團契,很好的比賽,在學校教書,食物充足,無窮的愛。

濰縣拘留營與惡名昭彰的納粹集中營不同,這裡容許僑民有自治的組織,設置各種委員會自己管理自己,也容許在拘留營裡設置學校。事實上,這裡總共有三所學校:天主教的、原來在天津的,還有內地會芝罘學校(山東煙臺)。

雖然李愛銳屬於倫敦會,但他仍參與內地會芝罘學校的教學工作。因為他對拘留營裡的年輕人,都表達真正的關心,不管他們是來自哪一個基督教團體。這些學生因為家人不在身邊,李愛銳處處為學生的需求著想。沒有教科書,他就依記憶製作一本一百多頁的化學課本;沒有實驗室,就畫實驗圖解與組合過程。

內地會醫療宣教士侯文甫的兒子侯約翰(John Hoyte),當時11歲的他,和哥哥一起被拘留於此。他回憶起李愛銳道:「他很喜歡孩子,肯為我們這些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孤兒做任何事,讓我們雖然處在很糟糕的拘留營裡,還能保有一點自我價值感。……對他而言,三年半的囚禁生活不是在浪費生命,他在屬靈與屬世的生活之間,並無聖俗之分。我們都叫他愛銳叔叔。

拍攝《火戰車》最著名的沙灘跑步場景,至今仍有跑步賽事在這個蘇格蘭聖安德魯斯海灘進行。

外體雖然毀壞 換來更新生命
當戰爭的時間一直延續,情況也就越顯棘手。糧食越來越短缺,醫藥也越來越稀少,時時刻刻都可能有人離世。1945年初,李愛銳病得太重,無法享受聖誕假期來自美國紅十字會的飲食包裹。他抑鬱的說:「未來似乎像一面空白的牆,我完全看不到前景。

初步的診斷,是工作過量與疲勞過度的關係,導致神經衰弱。李愛銳說他自己有一種靈性失敗的感覺,他懊悔的告訴朋友:「我應該已經能夠將一切交託給主,不應該在這樣的事上失敗才對!」憂鬱找上了他,他的靈性滿佈黑雲。

過沒多久,輕微的中風也隨之而來。李愛銳的一隻眼睛有點歪斜,走路一跛一跛的。醫生警覺李愛銳的狀況,可能是腦瘤,但是拘留營沒有X光機器,無法做更進一步診斷;除了讓他休息,別無他法。病房裡的他,請求救世軍樂團在醫院外面彈奏那首他最愛的聖詩:「我靈鎮靜!風浪仍聽主命,正如當年,遵主吩咐平靜。」。

二月21日,可能是透過朋友的協助,李愛銳寫了封短信給妻子:「承擔太多責任,輕微的神經衰弱,在醫院休息一個月之後感覺好很多。醫生建議我換工作,放棄教書和體育,改做一些像烤麵包之類的體力工作。這是很好的改變。」但這項改變至終從未實現。當晚九點多,李愛銳蒙主恩召。

出殯那天是個灰暗的日子,也是個苦楚的日子,所有人都不敢置信,這位受人敬愛的愛銳叔叔,竟然一病不起。侯約翰在他日後的回憶錄寫說:「出殯那天,我是在營區牆邊的墓地旁守衛的孩童之一。那股黯淡、四周毫無樹木的景象,正符合了葬禮中的哀傷情懷。」

半年後,日軍投降,太平洋戰爭結束。濰縣拘留營的僑民陸續撤出,對李愛銳的記憶,也一併帶走。然而眾人帶走的不僅是感懷,更是新似一天的生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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